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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盾冬】复活前夜

·银翼杀手AU

·双复制人

·好多私设

·ooc一发完

两年前一个泥泞的雨夜,史蒂夫·罗杰斯第一次遇到冬日战士。

他住在纽约的一座废弃大楼,与暗淡的光线和寂静为伍。史蒂夫曾希望自己永远不被找到,但作为一名早已被加入黑名单的旧型复制人,他心知末日早晚会到来。

果然,在下着雨的八点钟,门铃声从远处闷闷地传来,尖锐地叩问着他的耳朵,史蒂夫足足等了五分钟,才去开门。

通常来说他不会有访客,能来找他的,也就只有那些银翼杀手,或是海德拉公司的新星——最新型的复制人冬日战士,都是为了取他的命。冬日战士的名声很响亮,他的手上沾满同胞的血,追杀一切到了退役时间却仍想活命的复制人。他是海德拉公司最完美的天使,是复制人的死神,是所有旧型的噩梦,没有人有理由不畏惧他。

于是在那个夜晚,史蒂夫等来了名声大噪的冬日战士。

穿过灰尘堆积的走廊,经过一个个空洞的房间,史蒂夫来到门厅,缓缓打开大门,他看见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淋雨。

那身普通的装束让他看上去像个平凡的过路人,但是下一刻,淋雨的男人抬起手,挡住了房门。他的力气很大,史蒂夫已经失去了把他关在门外的机会。通过袖口,史蒂夫能看到对方的金属左臂。

坊间传闻说,多数时候,冬日战士不需要子弹,天使的身上也有魔鬼的部分——那只金属手臂,才是他绞杀目标最完美的武器。

“您好。”冬日战士抬起头,史蒂夫发现他有一双动人而深邃的绿眼睛,“能否让我躲躲雨呢?”

史蒂夫看看他的脸,又看了看那抵住门板的铁拳,失笑道,“我想我没办法拒绝。”

 

冬日战士就这样侵入了史蒂夫的领地,在老旧的地毯上踩出泥脚印来,又用干毛巾使劲擦拭着他的半长发,好像真的是来躲雨的。

史蒂夫始终跟在他身后,拉开大约两米的距离,谨慎地观察。

冬日战士坐在掉皮的沙发上,表现得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客人,还未曾流露出应有的杀意来。史蒂夫坐到他对面,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。他甚至想给冬日战士拿一杯饮料,就像真正的主客那样——但这种游戏未免有点无聊。他不知道冬日战士执行任务时是怎样的,也许下一秒那只带着死亡气息的手就会捏碎他的喉咙。

“你认识我。”

史蒂夫摇摇头,“只是听说,你最近很有名。”他的眼神停在对方的左臂上,冬日战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“你认为我是来让你退役的。”

“不然呢?”

“你为什么同意我进来?”

“实际上,我之前已经被五个银翼杀手追捕过了,从纽约逃到墨西哥,又从墨西哥边境逃回纽约,不想再逃命了。”

冬日战士坐直身体,直勾勾地看着史蒂夫的脸:“你放弃反抗,是吗?”

“……也不能那样说。”史蒂夫开始对他俩的谈话感到费解。

“在我诞生之前,你是最强大的复制人。他们为什么放弃你?”

如果冬日战士来找他,就是想和他玩问答游戏的话,史蒂夫马上就把他赶出去。冬日战士看上去怪怪的,也许是因为他的反应有些迟钝,就像是从漫长的睡眠中猝然醒来的人。

“我有四倍强化的身体,因为人类没办法做到那样,我才是宝物。现在他们可以依靠药物强化自己,不再需要我这样的士兵了。”

“士兵?你被投入过战斗吗?”

“还有其他九个复制人和我一样,我们是一支特别作战小队,完成过很多任务……”史蒂夫忽然停下讲述,奇怪地看着冬日战士,“你问这些想干什么?如果你想解决我,这些东西帮不上你的忙。”

冬日战士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白茫然,似乎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。但他思考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点,史蒂夫看着他,更加确认他的脑子有些问题——这也正常,如果海德拉公司想完全控制一个危险而强大的复制人,就必须破坏他的自我意识。

“我听说复制人都有自己的记忆,被植入的。但我却没有。”冬日战士抬起眼睛,语气冷淡,盯着史蒂夫的脸。

“你以听别人的记忆为乐?”史蒂夫迎上他的目光,心里想着,海德拉太知道如何迷惑人的心智了。冬日战士比起他的体型要相对瘦一些,身上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,是现在人们喜欢的样子。至于那双眼睛,一看就不属于人类——它们被做得太漂亮了,很容易让人沉迷进去。

冬日战士摇头,又点头,说道,“我想听听你的,美国队长。”

“听完你就要完成你的任务了。”史蒂夫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无动于衷。他刚刚出厂时,全国的人都赞叹不已,美国队长是他们见过最刚强、最俊美的复制人,而且更加接近人类。他有一种纯朴却固执的爱国热情,时刻准备为保卫美利坚而战,但史蒂夫自己明白,这种感情是人为设定好的,是一种指令。只不过他是第一个被人为设置特定情感的复制人,技术上的不成熟导致爱国指令仅仅在一年内就失效了。

突破这层精神桎梏的史蒂夫·罗杰斯,面对这个贫富分化空前严重、动物接连灭绝、肆意残害奴役复制人的社会,不知该如何爱起来。或许是指令的残留影响,他一直希望为国家战斗,希望一切能变得更好,只是他没有那样的机会。

冬日战士往前倾了倾身子,手露出来,这让史蒂夫下意识地绷紧肌肉。但他只听见对方低声说:“不,不会。”

史蒂夫知道冬日战士不会撒谎,但是今晚的一切都令他奇怪。

“可是,你来找我的唯一理由,就是把我处理掉。不要否认。”

“我不否认。”冬日战士又用那双眼睛认真地看着史蒂夫了,所幸他没有看太长时间。“今晚你的确是我的任务。我被密码唤醒,接受命令,来杀你。”

“但我现在没有任何执行任务的想法。我失控了,厌恶杀人。”冬日战士说话认认真真,一板一眼,似乎很少和人交流过。史蒂夫想象了一下海德拉公司如何保存冬日战士——他们肯定不会放任他到处溜达的。

“失控?我听说你是海德拉最完美的武器,你怎么可能失控?”

“不止这一次。也许我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完美。”

史蒂夫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,呼出一口气。这意味着什么?这意味着他也许可以通过冬日战士弄垮海德拉,不仅保住自己的命,还能解救更多的复制人。海德拉公司虽然掌握着业内最先进的技术,可他们的实验大多疯狂而不稳定。他们生产的战斗型复制人,看上去强大、顺从、完美,可也很容易不受控制。史蒂夫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
想到这儿,他说起了自己脑子里被安装好的回忆:“我不知道我的回忆是从谁那儿复制来的,反正不那么有趣。”

冬日战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,示意他说下去。

给这样的人讲故事则更不有趣。

“我从小就是个体弱多病的小个子,喜欢画画,有一个比我健壮一点的好朋友。我们一起参军,但我不像他那样有机会立下战功,反倒是一直被他保护着。”史蒂夫头一次说起脑子里那些模糊却温馨的景象,感觉那也有一头金发的瘦男孩就是他自己。但实际上他不会画画,而且生来就很强壮。“我在军队里接受了秘密实验,从一个小豆芽变成身体健康的大块头,之后我和巴基——我的那位朋友,一起并肩作战,直到他在行动中牺牲。我所能记住的就这么多。”

“一听就是别人的记忆。”

史蒂夫耸耸肩,表示他也无可奈何。要么是从哪个人类的脑子里搬过来的,要么是记忆制造师批量生产出来的,反正复制人不可能拥有自己的童年记忆。他们是工业产品,虽然内里构造已经和人类没什么差别,但没谁会把他们当人看。

“但我倒宁愿我脑子里也有这些假东西,没事的时候能想起来什么。”冬日战士把脸偏过去,凝视着地毯上已经模糊的老式花纹,“我现在的回忆,除了海德拉,就是杀戮。捏断他们的脖子,或者用子弹摧毁他们的头,再把眼珠挖出来回去交差……”

说到这儿他回过头来,盯着史蒂夫,“还好你是旧型的,序列号不在眼睛上。要不然,或者你自己抠掉眼睛,或者我忍着恶心杀了你。”

史蒂夫发现他的下巴凹进去了一小点,让人很想捏一捏。兴趣盎然地看了几秒,才反应过来冬日战士说了什么。说实话现在的冬日战士一点也不恐怖,他却总用那种僵直平板、刻意阴森的语气说话,好像史蒂夫真的会害怕他似的。

“那么,今夜我就要感激你的不杀之恩了。”

“可我不确定明天、后天,我还不会不会饶了你。”

“我难道不会逃命吗?你走之后我就搬家。”

“可你刚刚才说不打算再逃命。”冬日战士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,很浅很淡,“况且,海德拉总能追查到你。”

杀手的笑容让史蒂夫愣了两秒,这足以使他想起记忆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巴基。

巴基是个爱笑的男孩,被姑娘们热爱着,史蒂夫甚至还能清楚地记得他的名字。他此时倒希望自己的记忆不是批量生产的幻影,而是曾属于某个人类。至少,那个叫巴基的好男孩是真实存在的。

但冬日战士的下一句话又让史蒂夫犯起愁来。是啊,不管他走到哪儿,海德拉总有能力把他查个一干二净,天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。

冬日战士造访之前,史蒂夫对于海德拉公司的穷追不舍还能以从容的心态面对,可当这个杀手真的来到他眼前,他才意识到自己与死亡离得很近。如果不是这位冬日战士忽然脱离了控制、找他聊天,他们两个中间至少已经死了一个。

史蒂夫看着冬日战士的脸,忽然问道,“你有名字吧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对方愣了愣,又陷入那种迟钝茫然的状态中。

“…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名字,所有人都叫我冬日战士。有时他们会说,做得好,士兵。”

“那不算名字,那只是个代号。”史蒂夫睁大了眼睛,他以为至少每一个复制人都能拥有一个名字的,那能更接近人类一点。“海德拉竟然不给你名字?看来他们完全把你当成一个活兵器在用。”

“我不否认,确实如此。”冬日战士的回答冷硬而迅速,就像被火焰灼伤后迅速收回了手。

“那么,我可以送给你一个名字……当作让我多活一阵儿的谢礼。”

冬日战士没有说话。他虽然缺少很多生活经验,可他知道名字的意义。他不懂该如何给自己取名字,于是他答应了史蒂夫。

那个晚上,冬日战士得到了史蒂夫记忆中的一个名字。詹姆斯·布坎南·巴恩斯,像一个人类。他更乐意叫自己巴基。

 

之后的两年史蒂夫很少再见到冬日战士,他依旧是一个活在传闻中的杀人机器。史蒂夫来到了布鲁克林区,这里有更多的流亡复制人,更神奇的是,居住在这儿的人类对他们的身份知根知底,却甘愿为他们保守秘密。

大家都过得一样惨,一样穷,互相保护总好过互相残杀,何况复制人通常都比他们要强大得多。不过史蒂夫明白,虽然他们和平相处,但人类对复制人的那层偏见始终无法抹除。

他结识了一个黑皮肤的复制人,山姆·威尔逊,从火星逃回来的,在逃亡途中失去了所有同伴。两人一同在一个破酒吧上班,挣点小钱,足够喝酒。他们用了假名字,脸捂得严严实实,被人问起就说小时候被人贩子抓去朝脸上泼了酸。

距离冬日战士第一次造访已经过了两年,此时的情况已不同以往。复制人与人类的冲突越来越激烈,不断有复制人雇佣兵从外太空回来,为了不再当奴隶,他们绑架高官、制造暴动,人类方面的镇压部队和银翼杀手与他们对抗,街上几乎天天都有爆炸物和鲜血。

但在布鲁克林,人们还是尽量维持着没什么波动的日子,虽然复制人们已经蠢蠢欲动。史蒂夫正在等待机会,直到某天晚上他钻出家门,发现冬日战士的通缉令占领了纽约的大街小巷。

昔日巨大的广告投影被撤销了,那些往日里四处走动的巨型女郎变成了健美的冬日战士,影像上的他全副武装,只露出脸。红色的字体在他身旁围绕,传达出很简单的信息:复制人“冬日战士”,自称“巴基·巴恩斯”。高度危险。

 

巴基站在皮尔斯身后,冷淡地看着那个狼狈的小女孩。她有湛蓝的双目,此时那漂亮的瞳孔因恐惧而收缩。这眼睛总会让他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人。

女孩是一个特殊的目标——由复制人生育下来的婴儿一直成长到如今,她已成为一个威胁到界限的存在。他们追捕她整整一年,而在今天,她被人绑得结结实实,送进了海德拉的总部。

首席执行官亚历山大·皮尔斯得意极了,他为这孩子劳心伤神了太长时间,是时候结束了。他特意叫来最出色的冬日战士当刽子手。

此时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,还有操控着仪器的左拉博士。他一直用那双古怪的眼睛瞄着可怜的姑娘,眼神里有一种扭曲的惋惜之意。皮尔斯不愿意理他,这孩子太过危险,比起变成左拉的研究对象,还是痛快地杀掉更为保险。

“孩子,动手吧。”皮尔斯挥了挥手,闻言那女孩抖得更厉害了。

巴基听从命令,渐渐靠近那动弹不得的姑娘。只是当他准备扼住她的喉咙时,女孩苍白的脸孔仿佛让他想起了什么。他开始走神。

肮脏的雨、棚户区、堆在一起的眼球、脑浆飞溅的女复制人。一个歌手打扮的男人浑身是血,他讥讽地瞧着巴基:杀死同胞的感觉如何?你早晚也有这么一天。

金发男人看着他,低语:我可以送给你一个名字……

巴基猛地回过神来,冷汗爬满了他的背部。他抬起头,看见皮尔斯那老头不满地盯着他,远处的左拉仍在偷偷地观察。他们两个都让他感到厌恶。

他感到头痛,他在干什么?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他不想见到海德拉公司的所有人。

“我再重复一遍,动手,杀了她。”

巴基看着皮尔斯,又看看那小女孩,倒吸一口冷气。巴基感到奇怪,他为什么要他对这么幼小的生灵下手?

哦,都是因为海德拉——

“是,父亲。”

巴基抬起手,只是在即将接触到女孩的皮肤时,他的手臂猛然转换了方向,掐住了皮尔斯的脖子。

皮尔斯有再多的惊怒也无法说出口了。巴基的力气越来越大,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。他的右手按住皮尔斯的头,似乎要把脑壳捏出个洞来。

“再见,父亲。”巴基清楚地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,皮尔斯的眼睛已失去生命的光泽。他松开手,这个野心比命大的男人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脚下。

但在他身后很远处,左拉已按下了警报。一时间警铃大作,巴基猛地回过头,左拉却早已逃走了。

他仍然头晕,但能够意识到,比起追杀左拉,他应该先从海德拉逃出去。

 

十几分钟后,巴基已换了一身掩人耳目的衣服,身后跟着剪短了头发稍作装扮的复制人女孩。两人从后门出来时,巴基的通缉令已经遍地都是。他抬头看着离自己最近的投影,头一次认真地看清自己的全身。虚假的冬日战士冷着一张脸,正好从巴基头顶跨了过去。

“那是你。”女孩指了指目之所及之内如出一辙的巨大投影,现在她已经敢跟巴基说话了。

巴基没有看她,只是回头看了看自己留下的血脚印。此时此刻海德拉公司里东倒西歪地躺着复制人和人类,有的死了,有的活着。巴基从顶楼一路下来,不知杀了多少眼熟的人,他尽可能快地带这个姑娘逃出来,自己也受了生涯里最重的伤。

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值得,但他明白,这个女孩的生命并不是他这么做的唯一理由。在巴基的意识里,不属于海德拉的部分渐渐被唤醒。此时他有了名字,有了意识,虽然不一定长久,可他仍想按自己的意愿做事。

“闭嘴,快走。”说着,他拽过女孩的胳膊,快步往阴暗的街区走去。

 

史蒂夫是在巷口遇到巴基的。他正赶往酒吧,一个苏联女特工约他见面,两人是旧识,她这次前来正好是钻了国内复制人动乱的空子。

走过那段熟悉无比的暗巷时,他注意到阴影里藏着个人,周身的血腥味都飘到了他的鼻子里。史蒂夫本以为这是个受伤的复制人,或者某个打架输了的小青年,但当他走近时,才看清那双熟悉的眼睛。

至于他是如何看清的,因为那个人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

“……冬日战士?”史蒂夫恍惚觉得他像一只警惕的仿生猫。

“是我。巴基·巴恩斯,你给我的名字。”

“哦,我当然记得这个。你怎么逃到这儿来?”史蒂夫左右看看,确定周围没有人,把他扶了起来。

巴基发出些轻微的呻吟,尽管他隐忍着,但还是被史蒂夫听到了。

“你怎么了?”史蒂夫扶住巴基的肩膀来回打量他的身体,仿佛已经和他很熟络了。巴基有些不自在,但却没有力气挣开。

“天哪……你是怎么受这么重的伤的?海德拉干的?”

巴基摇头,不想说多余的话。他能感觉到背部温热潮湿,那里的伤口现在还在冒血。因为衣服是深色的,所以看起来不太明显,但他知道自己的胸口和腹部都落下了很严重的伤口,大腿上有刀伤,现在还热乎乎的。金属手臂也被子弹打中,但和肉体部分的伤痛相比不值一提。尽管他是海德拉培养出来的杀手,但还没受过这种程度的伤。

刚刚他领着那女孩用仅用的钱买了快餐,坐在路边吃了起来。但猝不及防间,一伙复制人袭击了他,并把女孩抱走了。争斗间他得知这些复制人是女孩的家属和同伴,是来营救她的。但巴基不愿意为自己辩解,他一声不吭地应付那些复制人的招数,尽可能快地结束战斗。这些流浪的复制人显然并不弱,当他们合作起来时,巴基想要毫发无损地脱身也很困难。

“你被街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复制人袭击了吧。”

巴基有些惊异于史蒂夫笃定的口吻,点了点头。

“这种事儿最近不少,跟我来吧。”

 

史蒂夫扶着巴基进了酒吧,把门锁上。酒吧早就关门倒闭了,老板跑到外地,没人管这处房产。史蒂夫要来了钥匙,把它当作自己的据点和酒库,并约人在这里进行秘密的会面。比如说外太空复制人的首领,再比如这个苏联女人。

此时酒吧里有将近十个人,都是布鲁克林区和史蒂夫相识的复制人。唯一的人类就是那个坐在吧台边喝酒的红发女人,听到门响,她回过头来,看见史蒂夫身边的冬日战士,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。

巴基缓慢地坐在椅子上,捂住腹部的伤处,他不知道复制人居然可以这么疼。看到史蒂夫急匆匆地坐在红发女人身边开始谈话,他顶着周围人不太善意的目光,自己找到了洗手间。血再流下去他不死也会休克,那很麻烦。巴基掏出口袋里的应急治疗包,小心翼翼地撕开粘连在身上的衣物。

通常复制人都自己解决伤口,如果是身上开了口子,不管多么严重,他们都可以自己止血、自己缝合,然后等它慢慢恢复。复制人要比人类强壮得多,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因为伤口感染而得上奇怪的疾病一命呜呼,他们也比人类更会忍受疼痛。反倒是人类自己,他们把复制人做得越来越生动、越来越健康,自己的体质却一年比一年弱了。巴基对此感到费解,在海德拉的日子里他只知道服从命令,却无法理解那背后复杂的动机。

巴基咬着自己撕下来的一团布料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在他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时,汗水几乎糊住了他的毛孔。门被推开了,史蒂夫慢慢走进来,看到他的模样,没有说话。

不说话让两个人都不舒服,史蒂夫开口:“你怎么样?”

“还可以。”

“……我看你倒是没那么好。”

巴基抬起头来,张了张嘴,但是懒得反驳。又把头撇到一边去。

“巴基。”

听到这声呼唤,巴基又抬起头来,瞪着史蒂夫,好像不太喜欢他叫这个名字。

“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?两年前我们说好我可以这么称呼你。”

“我忘了,不算数。”

史蒂夫看着他,无奈地笑了笑。某种程度上,长期与外界缺少交流的冬日战士就像个小孩。

“行了,罗杰斯,跟我讲讲,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?”

“就像你看到的,复制人三天两头逃回地球,在各大城市暴动、火拼,他们除了想要平权,还要那些用复制人来盈利的大公司倒闭。”

“……我不太懂,如果公司都倒闭了,还哪来的复制人?”

“他们要求的是,禁止私人生产复制人并为己所用,技术和专利都要交公,由国家统一生产,给复制人安排合理的工作,和人类享受平等待遇……大概就是这样。”

巴基冷笑一声,“那又有什么用?说到底我们还是被流水线生产的东西,本质上变不了。”

史蒂夫靠近了一点,说:“是那样没错,可是那些后天产生的东西改变了我们。你真的觉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‘产品’吗?我们可以思考,可以感受,一切没有的感觉和意识都可以培养,获得自己的记忆……这也许是以假乱真,可在这些层面上,我们总可以做到比人类更像人类。”

巴基没有出声,史蒂夫便继续说下去:“我们与人类的区别只在于一件神秘的东西——就是灵魂,可是谁见过那21克的物质到底是什么?也许根本没有那样的东西,我们有自己的意识,这足够说明我们与人类的界限越来越模糊……他们应该用人道主义公正地对待我们。”

“那个女孩告诉我说,人类对于旧型复制人的清理就是一场猎巫运动,留下听话的,铲除危险的。你说的都是对的,我们越来越靠近界限了,所以他们才四处猎杀你这种复制人。”

“哪个女孩?”

“我从海德拉带出来的小孩,复制人和复制人生的,很奇特吧?”他看到史蒂夫挑起的眉毛,笑了一下,“她的同伴把我当成了杀人犯,疯了一样的要弄死我。反正我这张脸,总会让遇见我的人愤怒恐惧起来。”

史蒂夫没说什么,只是盯着他看。巴基避开那双蓝眼睛,假装和地砖眉目传情。

“我看着你,就不会觉得恐惧。”

“那是因为你熟悉我。”

“不不不,别忘了我们总共也没见过几面。你只是有一个我很熟悉的名字。”

“可是……你是和我交流最多的人。跟别人我没说过多少话。”

“那我应该感到荣幸。”

巴基愣了愣,他仿佛从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有些呆气的脸。没有谁否认过冬日战士的恐怖,但史蒂夫是第一个对他表达明确善意的人。

“……我想,我明白了。”

“明白什么?”

“你明明已经落伍了,可还是有很多人爱你。”

 

娜塔莎·罗曼诺夫是从苏联来的特工,她也曾是个复制人猎手,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放手不干,当了个文员,实际上暗地里一直为太空里的复制人军队提供帮助。

她此次前来是为了劝说史蒂夫领导美国的复制人战争,那样也能把苏联境内的气氛带动起来。

可是在去一次洗手间之后,史蒂夫竟然拒绝了她的邀请。

“……我不想带动暴力,我也没法做到那样的事。我现在只想离开美国,所谓的革命,没了我才更容易进行。”

这种态度的转变有点突然,之前史蒂夫一直模棱两可,这样的拒绝是少有的。

“我想问问为什么?争取到平等的权利,然后安稳地在祖国生活,难道不好吗?”

“那当然好,可是很难实现。日后要么是人类继续压迫复制人,要么是复制人反过来奴役人类。我宁愿离开这里,到一个不那么糟的地方去。”

“娜塔莎,我想问你,你是一个人类,一个立下过许多功劳的银翼杀手。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们的命运?”

娜塔莎没有回答,她喝了一小口威士忌,才说,“我只是讨厌不分青红皂白地夺人性命,不管那是个什么人。”

“……谢谢你,娜塔莎。其实我有更私人的原因,我有一个朋友,他现在必须离开美国不可。”

“你说的是通缉令上的那位吧。”

“正是。他杀了自己公司的老板,银翼杀手们一定会全力追杀到底。”

“怪不得,他在美国怕是没有活路可走。你呢,你要跟着他?”

史蒂夫凝视着娜塔莎,几秒后,他才郑重地点头确认:“是的,我跟着他。”

娜塔莎无奈地摇摇头,“你们复制人可真难懂。”

“人类就是这样的,我们有样学样。”

 

史蒂夫准备先带巴基离开美洲大陆,横行过大西洋,去亚非地区落脚。其他人先前往已经被废弃的南加州地区,在那里藏匿起来,人类通常不会涉足那片区域。那里的空气污染程度已达到空前的级别,人类受不了那个,但复制人却可以忍受。等史蒂夫确认安全,再叫他们一起过来。

大家一致同意这个计划,只是对冬日战士的存在还是不放心,虽然史蒂夫已向他们解释过原委。

趁着夜色和街上的混乱,一伙人离开酒吧,前往一个老旧的停车场,那里还有几辆飞车可以使用。

准备启程出发时,突然发生了变故——海德拉的残余势力追踪了过来,巴基摸着自己手臂下突然出现的肿块,明白了是怎么回事。

那些复制人被忽如其来的枪声弄乱了阵脚,史蒂夫保护着一个少年滚到了墙后,巴基跑到离他很远的一个角落,看着逐渐逼近的一个海德拉杀手,伸出左臂拧断他的脖子,抢过那把榴弹发射器。

经过几回合战斗,巴基很快发现,这些都是复制人。海德拉内部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人类杀手,只有经过特殊强化的复制人可以与他匹敌。海德拉知道这一点,故意派出了巴基训练过的这支小队。

他可以单手解决一个复制人,却没法同时应对一窝蜂朝他射击的远距离杀手。于是巴基只好用左臂应对随时出现的近身战,右手拿着武器轰击那些躲在远处的敌人。

他们都带着面罩,但巴基知道,那下面是一张张他熟悉的脸。可是要说他们此刻还有自己的意识,巴基绝对不相信。不合时宜的仁慈会置他于死地。

但很快,巴基发现自己轻松了一点——史蒂夫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也加入了战斗,虽然只有巴基和史蒂夫两人是海德拉精心研制的战斗专用型,但其他复制人也在躲避追杀的漫长日子里学会了不赖的战斗技巧。

形势有利于他们这边,巴基本以为他们可以迅速结束战斗,然后爬上飞车奔向自由,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复制人都被改造成了自杀型——当时间到达一定长度时,他们身体内部的炸弹会迅速引爆,不论活的还是死的,这些复制人的躯体就是火药。

巴基还在躲避一个复制人的流弹时,一声巨响几乎把他震聋——随着眼前的白光乍现,有谁扑到他身上,他们一起撞到了坚硬的地面。

海德拉的复制人接连自爆,巴基抱着头,被距离他最近的冲击波弹飞出去。

当那令人恐慌的爆炸声终于停止时,巴基抬起头来,感觉头皮和双手都附着着黏滑的感觉。他看了看,那是黑红色的血液,不知是他自己的,还是那些复制人的。

巴基站起来,没有发现他的同伴。只看到满地的鲜血、焦黑的残肢断臂。这场战斗令他精疲力尽,此时已经感到作呕。他看着那些不完整的尸体,知道其中的某些人在生前还与自己一同完成过任务。巴基抽出小刀,从小臂斜切下去,挖出了那枚追踪器。

残存的火焰一直燃烧着,巴基茫然地走了两步,脸朝下倒在了地上。

 

巴基醒来时,只知道自己身下的触感十分柔软,他动了动身体,不愿意起来。但骨子里的警惕还是唤醒了他,巴基猛地把眼睛全部睁开,坐起身。

这是在一间驾驶室里,他坐在副座上,面前的屏幕显示着路线。

“巴基,你醒了,感觉怎么样?”

身旁的声音让他一惊,巴基杀气腾腾地转过头,只看见史蒂夫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。

“你感觉还好吗?”

他又问了一遍。

巴基的气势软下去,靠到椅背上,“还可以,就是有点疼。”

“这就好,当时我把你翻过来,看到你满脸是血,还以为你死了,结果那些血都是从鼻子里出来的,要么就是别人的……”

巴基想起昏迷前脸部着地,有些不满地皱起鼻子。

史蒂夫正在驾驶飞车,脸上有些伤口,但并不严重。巴基抬起还有痛感的手臂,发现它已经被包扎了起来。

“一切按原计划进行,大家都很安全。”

巴基点了点头,然后目视前方,思绪陷入空白。

他忽然问道,“史蒂夫·罗杰斯,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

史蒂夫想了半天,得到一个答案,他笑着说道:“去未来。”

黎明到来时,飞车终于驶出国界,向更远方前进。




-FIN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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